红衣女子像在自己家中一样,将妃羽裳撇在后头,自顾地打开妃羽裳的房门,走了进去。妃羽裳有心提醒,终究什么都没说,默默跟着,且看她作何打算。
在妃羽裳的房间里,红衣女子这里摸摸、那里看看。然而对她方才提到,剑座上名为“寒雨”的长刀,她上去并没有兴趣,反倒是拿起几张散乱在书桌上纸张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。
妃羽裳按捺不住,问道:“那个……你是谁?”
红衣女子抬眸,眼里光华流转,嘴角啜笑,心情很不错的样子,“我是圣·天星。”她注视着妃羽裳,稍作停顿,她又说:“我希望裳儿能叫我姐姐大人。”
裳儿?姐姐大人?
“等等——”妃羽裳面露难色,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,仙子般的人儿,她着实应付不来。
“我们才刚刚见面呀,还有,就算你说了名字,我也不知道你是谁……”
“裳儿可有兄弟姐妹?”圣·天星转而问道。
对女子跳脱的问题,妃羽裳一头雾水,摇了摇头,如实说:“我是师父和两位师姐养大的。”
“既如此,裳儿叫我‘姐姐大人’有什么不好嘛,我会对裳儿好的,因为我很喜欢这么可爱的裳儿,一眼就喜欢上了,非常、非常喜欢,所以,裳儿叫我姐姐大人好不好?”圣·天星笑盈盈的说,似在撒娇?
妃羽裳察觉到,当她说到“姐姐大人”时,她的眼睛会偏移,应该是无意识的,这是感到羞耻么,既然知道羞耻,为什么还要说奇怪的话!
“‘姐姐大人’什么的,我感觉很羞耻,”妃羽裳直言不讳说道,一边偏过脸,脸颊染上了漂亮的玫红色,粉嫩嫩的,煞是诱人,“还有喜欢什么的,太难为情啦。我们一点儿都不熟,虽然,我不讨厌你,可我还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你,突然让我叫这个……”
望见妃羽裳红彤彤的面颊,迷蒙氤氲的双眸,那欲拒还迎的姿态,圣·天星忽觉心跳加快,眼眶发热。
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。
美丽的少女。
妃羽裳就是她……
“这样……”圣·天星敛神,强行压制胸腹的燥热,语气尽可能平缓的说道:“裳儿,你觉得我美么。”
妃羽裳不敢看,起码现在没有勇气看她。但圣·天星的音容,即使她不亲眼看,仍然无比清晰的浮现在眼前,她甚至有种感觉,她可以把圣·天星画在纸上,可她并没有作画过……
“……美。”
“如何个美法?”圣·天星紧追不舍。
“是、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大美人。”脱口而出,若是其他人,妃羽裳觉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般羞人的溢美之词。
圣·天星心里乐开了花,愈发的光彩明媚,她迫切问道:“是比所有人都漂亮,那种美么?”
妃羽裳脑中浮现出圣·天星仪态万千的绝美容颜,初见时惊鸿一瞥,她微微颔首算是赞同圣·天星的自吹自擂。
圣·天星将少女面上的所有表情收在眼里,心中默道:就差一步了。
“是裳儿喜欢的模样么?”她说。
“喜欢?”妃羽裳疑惑的看向圣·天星,不知她为何这么问。
“具体点就是,”圣·天星理清了头绪,说,“对于我的出现,以及,我不问你就进你的房间,随意翻看你写的东西,等等,裳儿心里是否感到不开心,甚至——厌恶……”
“没有,”妃羽裳急忙摇头,又觉得太过敷衍,她接着说道,“没有不开心,也没有厌恶……”
“裳儿见到我,听到我的声音,感受我的气息,知道我的名字,有没有,哪怕是一点儿喜悦呢?”圣·天星像在狩猎一般,一步一步拉近距离,不给少女丝毫喘息之机。
妃羽裳没有立即回答,圣·天星的问题有些复杂。她细细回想初见红衣女子的时刻,当圣·天星的身姿仪容完全浮现在她脑海里,刹那永恒,她的记忆好像印上了烙印。喜悦,有。更多的是惊艳,圣·天星的美张扬又肆意,蛮好不讲理。“你也很可爱哦……”就连声音也是这般清晰,她特有的婉转娇腻的声线,她的夸赞,即便只是初见面相互之间的客套话,她仍然感到受用,心里灌了蜜似得。想到气息,妃羽裳只觉耳根发热。不错,她记得那道裹挟着诱惑气息的馨香,和此时萦绕在鼻尖的一模一样。名字,若她不想知道,何必去问?
圣·天星好整以暇地瞅着妃羽裳,内心早已波澜起伏。难以相信,她竟然真的在依照顺序认真思考,啊啊,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少女!是她的话,等多久都可以,直到她愿意叫“姐姐大人”!
“我……”妃羽裳绞着手指,脑中那些羞人的话语叫她如何说出口啊。
圣·天星一边正襟危坐等待妃羽裳的下文,一边愉悦的欣赏美少女扭捏的神态。不论从哪个角度看,都是她喜欢的样子!
“你说的,”妃羽裳支支吾吾地说,“我仔细想了,你的声音,名字,是有点儿喜欢的,其他的,我就不知道了……是真的不知道,不是没有考虑!”
妃羽裳不知道,圣·天星的论点从根本上就不成立,而且她也没抱多大希望,毕竟她自己也清楚多么荒唐。
不过,这正是妃羽裳的可爱之处不是么?
圣·天星根本未料到妃羽裳这般作答,此时只觉受宠若惊,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她荒芜的心中种下了小小的种子。她知道自己魅力无限,人们眼中的惊艳、欣赏、贪婪,她熟视无睹;他们的赞美,她置若罔闻。只有她,只有妃羽裳,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妃羽裳对自己的看法。毫无疑问,妃羽裳和其他人一样,沉沦在自己的美色中,可是,她又和别人不同,她是那么的特别。妃羽裳将她的姿容音貌印在脑海里,她亦一眼相中妃羽裳。仔细琢磨妃羽裳思索时的神情变化,她的答案。圣·天星心中畅快。不错,妃羽裳也许确实如她所说,不清楚初见时的心情,但是,关于气息,如果她果真一条一条地想了的话,在气息上,她撒谎了,至于缘由,圣·天星想她是知道的……
“所以,”圣·天星勾起红唇,纤纤玉手托着光洁圆润的下巴,眯起了眼睛说,“裳儿是喜欢我的,对不对?不过是顾虑到我们相识不久,互相不太了解,这才不愿叫‘姐姐大人’,是这样么?”
“嗯……”妃羽裳听不出圣·天星话里的怪异之处,逻辑上看确实像她说的那样,若有人把她当作真正的妹妹,她也把那人看成真正的姐姐,她是应该叫“姐姐大人”的。
如果,她和圣·天星早早相识……
“没事,”圣·天星轻松地说,“虽然今日恐怕无法得偿所愿,但我可以等,等多久都可以,直到裳儿愿意,因为啊,姐姐是不会逼迫妹妹的。”
“唔,你不嫌弃的话,我可以叫你‘天星姐姐’。”妃羽裳犹豫着说,她愿意亲近圣·天星。
“暂时也只能如此了。”圣·天星眨着眼睛说。
“弥安,”想到弥安,妃羽裳心里仍免不了担忧,说道,“天星姐姐看了弥安的情况,她怎么样?会不会有事?”
当听到妃羽裳问起好友的情况,圣·天星想的是增加好感的机会来了,她得好好表现。
“她很好,”圣·天星说,“我出手,还不是手到擒来,药到病除(没有药)!我知道裳儿内心焦虑,但请让我先按住不表,我先问裳儿几个问题好么?”
“……好吧,天星姐姐请讲。”妃羽裳总觉得圣·天星很奇怪,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。
“是这样,”圣·天星说,“裳儿觉得我是法师还是武者?”
“武者。”妃羽裳勾起唇角自信地说道,不带一丝犹豫,她又加了句:“应该说是剑士,强大无比的剑士。”
“诶!”圣·天星美眸圆睁,满脸不可置信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她说。
“我说错了么?”妃羽裳笑着问。
“没有,裳儿猜对我是很高兴啦,只是为什么裳儿会知道呢。”圣·天星皱着眉头说。不能怪她困惑不解,妃羽裳的实力她一眼就能看出,可这正是疑点所在,要知道,若她有意收敛气息,比妃羽裳高几阶的人都看不透她。
难道是心意相通?
果真如此的话,圣·天星自然是高兴的,甚至,有那么一点幸福的意味……
“秘密,”妃羽裳挑眉,眼里闪过一丝狡黠,“天星姐姐不要扯开话题,我想知道弥安的情况,我很担心,她遭受了太多不幸和痛苦,我真的不想她再受伤。”
圣·天星眨了眨眼,转而坐到铺着刺绣软垫的长椅上,将无关紧要的问题压下,她不想妃羽裳怀揣着忧思,她说道:“她没有受伤。哎,我从头说吧。她在小的时候,大概十至十二岁被施加了封印,每个法师身体里都有魔法脉络,它们好比循环往复的血管,封印的作用是阻塞魔法脉络流通,不过它依然会随着主人身体长大变得更宽、更长、更密集。这种封印的特点就在于,它不属于诅咒系,而是祝福系,与被施术者的精神连结,也就是弥安,在她的精神彻底放松的时候,封印就会松动,乃至解除,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封印解除造成的。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,也许是一句话,足以触动弥安心弦的媒介。不过,没必要在意原因,总之结果是好的。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属于正常反应。当人体承受巨大的痛苦时,会触发自我保护机制——昏厥,这有利于身体自行修复,减轻神经的压力。当然,受限于她自身实力,外界的助力也是不可或缺的,药剂、治愈术、祝福类法术等等。”
妃羽裳注意到,圣·天星说话的时候,嘴角有意无意的啜着笑,她对其他人说话也是这样么……不是,为什么会这样想!少女急促地摇了下头。
“裳儿,你摇头做什么,我说错了么。”圣·天星的视线一直在妃羽裳身上,不过看她神色如常,才没有别的动作。
“啊,抱歉,”妃羽裳说,“天星姐姐说弥安现在很痛苦是么?”
圣·天星刚要点头,不对,她已经帮弥安消除了疼痛。于是,她说道:“不会,她现在只是有些虚弱,小云溪没问题的,而且弥安这回虽算不上因祸得福,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。你想想,本来以为无法修炼,一跃成了具有不错魔法天赋的人,这不是很好的事么,说不定呀,她有一天也能真正和裳儿站在一起哦,并肩战斗什么的,年轻人的浪漫呀。哎,我太老了,不然天天和裳儿待在一块儿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妃羽裳张着嘴不知如何作答,圣·天星这样说,弥安的问题看来是解决了。其实,她并未考虑什么以后,听圣·天星讲,她心中亦无特别的感触。
“谢谢天星姐姐。姐姐莫要自贬,我看来,姐姐正芳华正茂呢,我、我十分惊叹。”说着,妃羽裳撇开了脸,她又不小心夸赞了这个女人……
为什么她总是忍不住呢?
玻璃窗上蒙了一层水雾,暖炉持续散发热量。
“唔。”圣·天星喉咙里发出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,和别人不同,妃羽裳每次赞美都让她十分受用。随后,她拍了拍右手边的空位,示意妃羽裳过来坐。
在妃羽裳眼中,圣·天星的行为举止还算有理有据,怪异是怪异了些,并不过分就是了,她或许很想让自己叫她“姐姐大人”吧。
圣·天星满意地哼唧了一声,拢起双腿,笑意盈盈地望着少女。
妃羽裳不经意瞥见手边的裸足,面上顿时爬满了红霞,很想移开视线,眼睛却不受控制般往那诱人之处瞟,雪白玲珑的娇嫩玉趾,晶莹剔透的粉色趾甲,缠绕脚踝的金叶闪闪发光。
“好看么……”娇媚婉转的声音似乎在诉说柔情蜜语,缠绵悱恻,又似恶魔的低语,久久萦绕在听者心中。
“天星姐姐,你,你经常这样子么……”妃羽裳索性抬手蒙住眼睛,她还是个孩子啊,这人怎么能这样!
“怎样?”圣·天星语调后扬,妃羽裳脑海中自动浮现那人说这话的表情,眉眼含笑,红唇微张。
“就、就是,像这样引、引诱别人……”说到后面,妃羽裳的音量越来越低,这些话太难以启齿了。
她也搞不懂自己了,为什么没来由的说这些话。
哎……
“是啊,”圣·天星好似随意的说,又加了句,“经常如此,裳儿心里想到样子。”
她知道妃羽裳会当真,可是当她望见少女红彤彤犹如熟透苹果般的脸颊时,她就忍不住,忍不住说出可能引起她误会的话语,想要逗逗她。
自从发现了妃羽裳听之信之的特性,她大师姐就时不时地说些奇怪的话逗弄她,常常惹得她生气跳脚,而她生气的模样,恐怕只有她自己不知道,她的表情是多么的可爱诱惑,诚然,有那等闲情逸致惹她生气的至今唯有大师姐一人罢了。
圣·天星不是第二个发现妃羽裳特别之处的人,却是第二个有意无意逗她的人,而妃羽裳并未表现反感这点,让圣·天星欣喜非常,心里的渴望越加浓厚。
比如现在妃羽裳的神情。她没有再遮住眼睛,也没有看圣·天星,视线对着的位置是几何图形花纹的地毯,也不知看没看,面上的红晕褪去,抿着唇瓣……一名闷闷不乐的悲伤少女被圣·天星完全地囊括在眼中。
时钟滴答滴答,小屋里温暖依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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